青柠长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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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联文48h】5.21 09:09彩蛋 百年好

上一棒: @右口羊(有事看置顶)  


代嫁🈶

女装🈶

ABO🈶

先婚后爱🈶

甜甜的爱情🈶


summary:愿与卿结百年好,不惜金屋备藏娇




丰神俊朗、京都万千坤泽心之所向的乾元周大人要成婚了。


当日的周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府外冠盖如云,门庭若市,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


新娘子出身江南杏林世家温家,与战功赫赫的周大人俨然一对璧人。


大红灯笼高挂,从街头到了巷尾,红色的绸布和花瓣一路绵延十里有余。



温客行坐在轿内,一整日米粒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加上坐了许久整个人都僵了。终于等到轿子停了,轿帘掀起,温客行颤颤巍巍站起来却左脚打右脚,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夫人,小心。”


腰被稳稳的揽住,这声音说不上温柔,却十分有礼,那只手仅仅是将温客行扶稳便放开了。这人唤自己“夫人”,温客行这才反应过来身旁这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夫婿周子舒了。


“一路门槛高,且扶着我吧。”


温客行透过盖头,垂下眼看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递到自己身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将手放进去,手的主人虚虚拢住温客行的手,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他手背。


“别怕,跟着我。”


一旁的宾客只见新娘子身量比一般女子颇高,小腰不盈一握。秀气的下颌从盖头下露出来,白白的。纤细的手从喜服袖子中伸出来,戴着玉镯的手腕更显得皓腕凝雪,由此便可想象是怎样的美人。


温客行迷迷糊糊的顺着周子舒的搀扶进了正厅,温客行在喜婆的指引下向周子舒的师父秦怀章拜了一拜,又被拉着和周子舒对立一拜。哪想凤冠太重,温客行一下子没控制住,重重的撞了一下周子舒的额头。


果不其然,温客行听到了一声轻笑,不禁在盖头下鼓了鼓脸。


繁复的礼节过后,温客行被喜婆搀着送回卧房,周遭终于恢复了寂静。直到这时,温客行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一边扶住凤冠,一边伸手去揉酸胀的腰和小腿。


还没等温客行缓过劲来,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只好又端坐在床沿。


房内龙凤烛染得正旺,照得屋中一片亮堂。瞧那红暖帐中,新娘子正端坐着,一身红衣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娆,忍不得让人心猿意马。周子舒上前去拿秤杆挑起红盖头,顿时愣住了。


新娘子精致如玉的面容施了脂粉,黛眉入鬓,肤若凝雪,唇上抹着鲜红的胭脂,好似一朵开得极盛的红梅,一双含笑的眼睛抬起,如静湖碧波,直漾到了人心底里去。 


新郎官见新娘坐在床头规规矩矩地瞧着他笑,这一笑,便笑到了人心坎里去。


“这是怎么了,是喝了多少?”新娘见他不说话,只当醉得厉害,正要扶着他坐下。


周子舒回过神来,握住温客行的手,“没事,忙了一天有些恍惚罢了。”


见他这样说,温客行只好低低的“哦”了一声。


“夫人的信香,很淡。”


周子舒只有靠近温客行的时候才嗅到清淡的信香,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温客行一惊,害怕周子舒以为自己心有他人,或者不满这桩婚事,立刻解释:“不是的,我的信香……比较特别,所以服了药。”


“哦,是么?”周子舒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只酒杯,温客行抬起眼看他,眼里有些惊惶。


“怎么了?”


温客行接过来,低下头嗫嚅,“不,没、没什么……”


“是合卺酒。”


周子舒解释道,温客行有些踟蹰,久久没有动作,周子舒也没有勉强,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若不愿,或是有心上人,不饮也可。”


这桩婚事是天赐姻缘,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未见过,妻子对自己没有情意,周子舒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求圣旨的原因也并不光彩。


温客行见他面上神色淡淡,有些慌张,手忙脚乱的用自己的杯子去碰了碰周子舒手上的空杯子,“我、我没有不愿,也没有别人……”


说完,也一饮而尽,不知是太急还是太慌,情急之下呛出声来。


“你既饮下合卺酒,日后你我夫妻一体,我会对你好的。”周子舒拍拍温客行的背,无奈叹气,伸出手微微抬起温客行的下巴,“难不成,我就这么可怕?”


温客行抹去眼泪,迷迷蒙蒙的看周子舒,方才自己一直低垂着眼,并不敢正眼瞧周子舒,如今见了,没想到出将入相的周大人竟是这般俊逸文雅。


今日大婚,周子舒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长身玉立。此人长眉斜飞入鬓,眼睛极有神采,仿佛是一泓清透的泉水,眼尾微微垂着看向自己,带这些冷淡的意味。鼻子秀气高挺,下面一张薄唇,此刻却带着轻微的弧度,给这张清冷俊美的脸庞染上一丝柔软的意味。


“周、周大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周子舒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温客行,温客行皱了皱眉回忆,“你好眼熟……可我一时想不起了。”


周子舒并不介意,他自知二人并未见过,或许是温家姑娘记错了也未可知。


“周大人,我真的见过你,你是周絮!”


温客行忽然唤出这个名字,周子舒蓦地回忆起三年前他办公事途经江南,温家与秦怀章是至交好友,因秘密行事不便下榻驿馆而暂住温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做了易容,就连名字也用的是化名“周絮”。可那时自己只见过温如玉夫妇,并未与温家小姐有过交集。


“我那时,并未拜访过小姐。”


温客行登时涨红了脸,也怪自己多嘴,这岂不是意味着当年自己偷偷看周子舒,这可不是世家小姐所为。


“我、我当时顽劣,见家里来了客人,便偷偷瞧了一眼。”


美人霞生双颊,烛光下含羞带怯。


周子舒不置可否,并没有对温小姐孟浪的行为作何评价。



周子舒抬手替温客行取下凤冠,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真是太难为这娇生惯养的姑娘了。他扶起温客行往床榻走,温客行与他并坐在床上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站起来,“周大人!”


周子舒奇怪的看了温客行一眼,姑娘泪盈于睫,委屈的咬着唇,“我害怕……”


“折腾了一日,我也累了,早些睡吧。”


温客行登时羞红了脸,这叫什么事儿啊!


周子舒拉住温客行的手,放到自己腰上,“不过咱们二人既然拜了堂,那便就是夫妻了,夫人也要礼尚往来才对。”


温客行被猝然拉着贴近周子舒,抬起头看他,见周子舒满脸坚定,好似今夜温客行不伺候他宽衣这觉便睡不成了。


温客行只好低着头去寻周子舒的衣带,从周子舒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气鼓鼓的小圆脸,不禁笑出声来,“还未请教夫人尊姓大名?”


“温,温客行。周大人唤我名字即可,不、不必唤……夫人。”


温客行低下头小声的说,最后两个字竟含在嘴里,周子舒好认真才听清。


“好,我知道了。”周子舒点点头,一声“好”都让他说的温柔缱绻,他捏了捏温客行的脸,“往后你也只称呼我名字即可,不必唤周大人。”


温客行扯了扯他的衣袖,“那往后我叫你阿絮好不好?”


周子舒点点头,轻柔的说:“好,都好。”


“夜深了,早些睡吧。”


周子舒不再逗温客行,径自躺上床,留了靠里的位置给温客行。温客行看着他眨了眨眼,周子舒拍了拍床,“不困?不困就做些别的事?”


温客行听得此言,迅速脱了鞋袜,一跃上床就乖乖躺好。周子舒见身侧的人躺的十分板正,笑道:“夫人,不过是睡觉罢了,不是入土为安。”


温客行支起身子瞪起眼看他,显然是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周大人也会讲笑话。


周子舒挑了挑眉,“怎么,我看起来就那般不苟言笑?”


“不、不是。”温客行复又躺下,姿势倒是放松了许多,“阿絮是个很温柔的人。”


“倒是没人这样说过。”


周子舒替温客行掖好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安心睡吧,我不会逼你的。”


今日真的太累了,连着折腾了两天,温客行困得不行,得了周子舒的保证很快就迷迷糊糊的会周公去了。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周子舒也渐渐意识游离,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颗脑袋向自己靠近,最后停留在颈窝,温热的呼吸吹在周子舒的脖子上,泛起一阵痒意。


周子舒闻着温客行淡淡的信香又清醒了一些,香甜好闻,只伸手揽住温客行,温客行很满意的蹭了蹭,新婚当夜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沉沉地睡去。



次日一早,温客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缩在周子舒臂弯里,当即慌了神撤出来。周子舒其实在温客行有动作的时候就醒了,可是看这人的反应他也不好直接醒过来,只能装睡让温客行把自己的手放好,然后老老实实的躺回一旁。周子舒估摸着温客行也差不多摆好姿势了,才装作堪堪醒来的样子。


周子舒侧过身看装睡的温客行,眼前的人其实很紧张,紧张得又长又密的睫毛轻微扇动,宛如一双蝴蝶翅膀。周子舒发出一声轻笑,小声的唤道:“温温,该起床了。”


温客行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还未睁开眼,耳朵就已经红了一半,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对上周子舒微笑的面容。如此近距离的欣赏美人容颜实在是冲击,难怪京都的坤泽们都如此爱慕周子舒,果然是不无道理。


“我知道了。”


温客行红着脸去推周子舒,周子舒也就顺着力道起了身,他转到外间,将里间留给温客行熟悉穿衣。


温客行出来的时候,周子舒已经整理好着装坐在外面优哉游哉地喝茶了。温客行此刻上着浅蓝上襦,下着淡绿素襦裙,外罩月白的大袖衫,举手投足间隐隐可见绣有牡丹的米白色抹胸。颜如舜华,眉如含黛,唇若丹霞。举步间步摇轻颤,珠玉流光,摇曳生姿,数不尽的撩人风姿。


“噗嗤。”


周子舒瞧见这模样,第一反应竟是被茶水呛到,他连忙擦去下巴的水迹。


“怎么了?”温客行转了一圈,问他,“可有哪里不妥么?”


“不、不是。”见周子舒一脸憋笑的样子,温客行狐疑的看向他,周子舒却怎么也不愿解释,温客行不自觉噘了噘嘴。


“怎么没描眉?”


周子舒见美人眉眼浅淡,想了一番才明白,原来平日里见的姑娘们都描眉画钿,自己夫人却十分朴素。


“我不会。”


温客行诚实的摇头,被周子舒拉住手往里走,“我替你画眉。”


周子舒是重臣,手握大权,平日里少不得有人约他消遣玩乐。画眉虽是头一遭,却也不在话下,他先是虚晃了几下便凝神静气的下了手。


温客行看了眼铜镜,两条远山眉眉尾修长,细长而舒扬,显得大气而风流,与昨夜新婚时柔美娇弱的柳叶眉是截然不同的气韵,如今这般更衬温客行的容貌。


见温客行未扎耳洞,周子舒当即取过一支笔沾上些胭脂,捏过他的耳垂在两边各缀了一点朱砂。随后仔细端瞧着面前的脸庞,心中一动,霍地捏住了下颌,道:“莫动。”说罢,笔尖便落在了额间。


温客行并未推却,温热的气息扫在脸颊,待周子舒一通捣鼓后,这才又往朝铜镜中瞧了一眼,只见额间竟教他绘上了一朵形似牡丹的花钿,不由瞪向周子舒。周子舒只觉额间那朵花钿明艳如葩,不知衬出几分媚来。


周子舒见温客行似乎心中有股气,不由得在心里笑出声,到底还是年纪小,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阿絮这样的手艺,是为多少姑娘描过眉了?”


周子舒感觉鼻间萦绕的淡香变得刺鼻了些,大抵是温客行的情绪有些波动,连信香都起了变化,“夫人可莫要呷醋,这都是夫人天生丽质,怎么画都好看。”


温客行“哼”了一声,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的茶香味变得舒缓,这也算是周子舒讨饶的信号,细嗅之下清香抒怀。


“当做赔罪,今日要不要去逛集市?”


温客行回过头瞧他,脸上有些期待,“可以吗?今日不是应该敬茶?你不必上朝?”


“我自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说他到底不是我的父母,咱们只需按照拜访长辈的礼节即可。”


周子舒笑了笑,“那么,周夫人给小的一个赔罪的机会罢?”


“快走啊!”


温客行眉梢眼角都染着喜悦,早前听闻嫁为人妇之后不可随意出门,每日晨昏定省,服侍夫君。温客行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向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初听成婚如此麻烦几乎要晕过去,若不是受人之托只怕早就逃了。



今日集市,虽然出门时已是午时,大街上仍是熙熙攘攘,喧闹不休。


起初,温客行看上了路边的冰镇圆子糖水,可是出门太急根本没带荷包,兜里空空身无长物。温客行偷眼瞧了一下周子舒,始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好静静站在摊子边,眼巴巴地看着。


看着温客行眼里柔光似水,周子舒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掏出荷包付了钱,将糖水递到温客行手里,“想吃就买吧。”


“嗯!”


周子舒看着那人兴致昂扬的穿梭在一个接一个的摊贩中,嘴里拿着糕点,手里还捧着一碗糖水,而自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付钱,也不知带人来集市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温客行走着走着回过头,见周子舒不紧不慢的缀在自己身后,快步走到他身边,“阿絮,这个好甜呢,你要不要尝尝,我让他多浇了两勺糖浆。”


看着盛了糖水递到自己唇边的勺子,全然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子舒看了温客行一眼,温客行抿了抿唇,用眼神示意他,满眼的写着“很甜”两个字,周子舒只好喝下糖水,果然甜腻腻的。


“子舒!”


周子舒回过头,是景北渊和乌溪,他便给温客行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好友。”


才说完话,景北渊和乌溪就已经走到二人跟前。景北渊瞧着周子舒身侧的女子,打趣道:“怎么,这才新婚第二日便有空闲出门逛集市?”


周子舒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戏谑,没有答话,乌溪只好笑着问温客行,“周夫人一路奔波,在京都可还住得惯?”


温客行正在往嘴里塞最后一块糕点,突然被点到名,哼哼唧唧的点头,“嗯嗯,习惯,京都好吃的很多。”


景北渊和乌溪不约而同笑出声来,周子舒无奈的揉了一把温客行的脑袋,拉住那人纤细的手腕,温客行见闹了笑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景北渊二人见他俩是新婚燕尔也不好打扰,只约定好日后上门拜访。


周子舒用手指抹去温客行嘴角的糕点碎屑,“吃饱了么?该回家了。”


温客行皱着眉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师父喜欢什么,我是不是该准备些东西过两日上门拜访?”


周子舒倒是没有想到,他以为温客行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夫君会心生抵触,可是从这两日的接触来看,温客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惊慌,对自己倒是没有特殊的感情,是以当温客行提出主动拜访秦怀章的时候,这无疑是愿意参与周子舒生活的一个信号。


“我没想到你会……”


温客行笑弯了眼睛,歪着头看他,“没想到我会在意师父?”


周子舒点点头,温客行故作委屈的垂下眼,“你昨夜说以后会对我好,难不成是诓我的?”


“当然不是。”


周子舒否认,温客行复又笑开了,“那不就成了。你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你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秦大人是你师父,自然与我父亲无异。”


“阿絮,你的师长,朋友,兄弟,甚至同僚,你的一切我都愿意了解。”


周子舒侧过头对上温客行的眼眸,水一样澄澈温柔的目光,忽而觉得一身轻松。


他牵着温客行的手往回走,“不必刻意买什么,师父有旧疾,你出身杏林世家,若是能为师父缓解一二已是很好。”


温客行轻轻回握住周子舒的手,“那是自然。”



温客行说到做到,回家之后便仔细询问周子舒关于秦怀章的旧疾,毕竟没有见到人,不敢妄自揣测,就只准备了一些常规的药材,打算见过秦怀章之后再细细打算。


因温客行是远嫁,省去了三日回门。


周子舒照常出门办差,温客行百无聊赖的在周府里闲逛。周子舒这座宅子里人员简单,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这倒是省了温客行不少事。


周子舒是吃过饭才回府的,最近有一桩案子搅得整个天窗都脱不开身,刚刚新婚的周大人还没过几日温香软玉的日子就天天被皇帝召进宫商量政务。今日已经算是回的早了,往日都要忙到子时,甚至就住在天窗了。


周子舒信步向书房走去,正要推开门,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夫人今日做了什么?”


身边的侍卫韩英微微低头,“听丫头说,夫人今日还是在房里绣花。”


“绣花?”周子舒脚下一个趔趄,有些震惊的回过头,“这已经是第几日了?”


韩英有些奇怪周子舒的反应,却还是恭敬的回道,“自第二日大人带着夫人去逛了集市之后,夫人一直都在房里绣花,今日已是第五日了。”


“倒是沉得住气。”周子舒小声的说,唇边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接收到韩英疑惑的眼神,便将手握拳清了清嗓子,“没事,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及时送去便可。”


“是。”


在又整整躺了一天之后,温客行终于憋不住跳下床。自己已经连续六日躲在房里种蘑菇了,或许应该庆幸这几日周子舒太忙了,忙到他们根本没时间同床共枕,所以温客行在房里不拘一格的模样倒也没被人看见。


周子舒一边揉着眉一边往后院走,经过几日布防,终于将人绳之以法,皇帝惦记着周子舒新婚不久,大手一挥给他放了一旬假。


此时已经戌时,后厨仍然灯火通明、忙忙碌碌,周子舒问了一句夫人吃了么,小厮弯腰答道:“夫人听说大人今日回府用饭,正在后厨忙着呢。”


周子舒挑了挑眉,真是稀奇,今日不绣花改做饭了?


周子舒晃晃悠悠的往后厨去了,抱着手站在门外看里面的身影:温客行今日穿了方便行动的衣服,完全不是女子所着的钗裙,乍一看有点像男装,用襻膊将衣袖挽起,灵活的穿梭在灶台之间。


丫鬟婆子都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看着温客行,一个大家闺秀,一双把脉抓药的手,谁敢让人进厨房啊,这要是有个好歹,周大人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可是看着温客行游刃有余的模样,又放心了一些。


如今周子舒也加入了门外围观的行列,下人们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就怕周大人用审犯人的方式开口,哪想周大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退到院外。


温客行忙出了一身汗,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自己的成果,心满意足的笑了。


“周夫人手艺不错啊。”


周子舒看了看灶台上摆着的三菜一汤,温客行被他吓了一跳,立刻丢开手上已经啃完的骨头,这也太丢脸了些——温客行犹如饭菜刚刚端上桌偷偷尝菜的孩子,吃完了还要舔舔手指回味一下。


周子舒觉得有趣不禁笑出声来,见温客行瞪了一眼自己,便从怀里掏出手帕,握着温客行的手轻轻擦去油渍,“夫人,我饿啦,用饭吧。”


温客行招呼丫鬟将菜端到前厅,自己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周子舒已经坐在饭桌前自斟自饮了起来,见温客行又恢复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周夫人打扮,不由得憋笑道,“温温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噗。”


“那是自然。”温客行被周子舒用这黏黏糊糊的称呼唤了几日也渐渐免疫了,但是好像每次自己好好打扮过之后,周子舒的神情总有些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日一早,该去一趟师父那了。”


二人安静的吃完饭,周子舒突然说了一句打破满室寂静。


温客行“啊”了一声,随后点点头,“应该的,我早该去了。”


是以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便往秦怀章府邸去了。


秦怀章对温客行很是亲近,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与温如玉夫妇是好友,这桩婚事还是秦怀章从中牵线促成的。


温客行想着秦怀章的旧疾,坐下不久便提出要替他把脉,随后就到后院去准备药材了。


秦怀章看着周夫人袅袅婷婷的身影,责备的看了一眼周子舒,“子舒啊,你从小在四季山庄的弟子中是最稳重的,怎么这会反倒生出捉弄人的心思来?”


周子舒意味深长的看向秦怀章,笑了一下,“师父,我可没有捉弄人,子舒是真心的。”


秦怀章懒得同他争辩,只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我知道你不娶公主既是对公主无意,也是怕卷入党争,可是如今既然娶了温家的孩子进门,就要好好对人家,否则师父也不好意思再去见温家夫妇了。”


“师父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夫人的。”



本以为周子舒不再忙碌,又要想尽一切借口拒绝行房的温客行没想到还能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么些天,渐渐的也就不再绷着一根弦。加之周子舒体贴温柔,温客行同他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起来。


温客行夜里睡不着,披衣下床,见书房仍然点着烛火,叹了一口气向书房走去。


屋内安静得很,周子舒双眸微阖,单手支额,撑在伏在桌案上,已然入睡。可是他睡得并不安稳,温客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阿絮,回屋睡吧。”


谁料方一倾身,本还沉睡着的周子舒瞬间转醒,一只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温客行纤弱的手腕,力道之大,腕处生疼。而令温客行最心惊的是那双眸子里,满是厉色,寒冷至极。


温客行让周子舒擒住了脉门,额间已然沁出冷汗,却只是紧盯着周子舒,未作声。


周子舒神智逐渐清明,望见温客行,无措的松了手。温客行竭力忽视腕处生疼,笑着朝着周子舒叮嘱道:“更深露重,还是多留些心为好。”


温客行一语说罢,转过身子向门外走去,将手藏在袖子里悄悄的揉着伤处,被周子舒几步追上来拦住,“我方才睡迷糊了,伤了你实在抱歉。”


温客行笑着摇摇头,“阿絮若是过意不去,便替我上药吧,不然明日就不能给阿絮做饭了。”


周子舒听到此言没有不应之理,扶着温客行往卧房走,温客行翻出伤药递给周子舒。周子舒将药倒在掌心,加以内力揉搓暖一些,握住温客行的手腕,见那处已经红了,只好更轻更柔的力度去揉搓伤处。


温客行瞧他神色认真,烛光下更添温柔缱.绻,不自觉靠近周子舒一些。


“阿絮,我睡不着。”


温客行呼出的气息在周子舒周围环绕,他失笑出声,“睡不着,便偷偷去喝酒?”


“怎么叫偷偷!”温客行不满的反驳,“这是我家,我想喝酒不行么!”


周子舒手上还有药,不好去揉温客行的头,只用鼻尖蹭了一下温客行,“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家。”



对于周大人娶妻一事,永安公主早就坐不住了,本想第二日就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周夫人,可是又怕皇帝说自己,忍了十多天终于挑了个周子舒外出办差的日子上门了。


彼时温客行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丫鬟们被周子舒交代了不能随意打扰夫人休息,所以这会公主已经在前厅喝了两盏茶了,周夫人仍然睡的得正香。


眼看着公主要问罪周府了,温客行才堪堪醒来。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公主在此枯等!”


温客行刚踏入前厅,一只茶盏骤然被摔在跟前。


“永安公主到访,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则个。”


永安公主看向来人,这女子是极艳丽的长相,身材高挑,纤腰不盈一握,略施粉黛已是花容月貌。


“周夫人,就算是周子舒见了本公主也要毕恭毕敬,今日本宫却在此等你到日上三竿!”


温客行缓缓行了个礼,“公主见谅,昨夜伺候夫君耽误了时辰,夫君怜惜才不让丫鬟们进屋打扰,没成想就让公主等了这么久。”


温客行坦荡荡的说,永安公主听了这话却羞红了脸,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竟将闺房之事当面拿出来说?


温客行得意的看了一眼羞怯的永安公主,温客行其实对于永安公主爱慕周子舒一事早有耳闻,对于永安公主今日上门的目的也心知肚明。


永安公主深吸一口气,凑近温客行,“周夫人,周大人尚未与你结契吧?”


温客行看了她一眼,见她志得意满,只沉默着等永安公主接着说,“周大人娶你,不过是不想做驸马罢了,你与我,又有何分别呢。”


温客行不悲不喜的对上永安公主眼中的怜悯,还未开口忽听门外传来周子舒的声音。


“臣与夫人是否结契,似乎与公主并无关联。”


周子舒大步走进前厅,将温客行拉到自己身后,温客行见了他不由伸出手揪住周子舒背后的衣服,永安公主只能看到绣着一片飘逸衣袂和一截皓白的手腕,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


自己分明没与这位周夫人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值得她这样矫揉造作,永安公主气极反笑,“周子舒,你为了气我随便娶一个女子就罢了。可是你是战无不胜的周将军,这样的菟丝花如何配得上你!”


“我绝无任何冒犯公主的心思。”周子舒摩挲着温客行的手,感受到温客行强忍的怒气,“夫人并非什么菟丝花,自幼学医苦学数载,如今有了行医济世的本事,若夫人愿意大可开一间医馆悬壶济世。公主,温客行虽是坤泽,但并非只有依附我周子舒才能活。今生能娶夫人为妻,是子舒三生有幸。夫人只管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而我在身后兜着夫人便是。”


温客行震惊的看向他,他是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字字句句都熨贴着温客行的心。


“可是你当日同本宫说的,若非两情相悦不如孤身一人,看来这位周夫人也不过尔尔。”永安公主话里话外说温客行不得周子舒的心,周子舒宁愿独自忍受信期之苦也不愿与之结契。


周子舒微微拱手,“正是因为我希望与夫人是两情相悦,我才想要与夫人朝夕相处。至于结契,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何必急于一时。我愿意等夫人,可是对公主却全无此心思。多谢公主厚爱,子舒担待不起。”


永安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她如此恋慕周子舒,最终却换来一句“多谢厚爱”。她与周子舒相识多年,也曾朝夕相对,可如今他愿意和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日久生情,对自己却连尝试都不肯。


“好!好!是本宫深情错付!今日是本宫唐突叨扰,还望周大人与周夫人包涵!”


永安公主到底是千金之躯,周子舒已经将话讲的明明白白,再纠缠下去就是有辱皇家颜面,她也不会再执着于此。


送走了永安公主,周子舒叹了一口气,回身握住温客行的手,“抱歉,公主是因为我才来难为你。”


“这算什么难为。”温客行摇摇头,笑了笑,“连公主这样的人物都爱慕你,说明我捡了多大的便宜啊。”


周子舒捏了捏温客行的脸,“说什么傻话,这叫什么捡便宜。”


温客行抱住他的手,撒娇道:“对对对,不是捡便宜,我同阿絮是三生石上旧精魂,是命中注定的。”



周子舒并不拘束温客行,只要带好侍卫,他并不反对温客行出门。


这日已经日落西沉,温客行还没回来,周子舒正要叫人去寻,却见韩英着急忙慌的往内院跑,“大人,大人,夫人回来了!”


周子舒松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些责怪,“回来便回来了,这么惊慌失措的干什么。”


“诶不是!”韩英满脸急切,一头大汗,“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周子舒不明所以的跟着韩英往前院走,远远见两个丫鬟搀扶着温客行,温客行双颊通红,走路东倒西歪,就连往常清澈明亮的双眸都迷蒙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子舒快步走过去从丫鬟手里扶住温客行,浓郁的酒味瞬间爆炸开,周子舒甚至觉得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这是怎么了,饮酒去了么?”


两个丫鬟慌张的摇头,周子舒一边扶着温客行往里走,一边问怎么了。


“街上有坤泽忽然入了信期,夫人大概也是被影响了。”


韩英一听,立刻倒出两颗丹药给周子舒和温客行服下。


温客行被周子舒搂着还不安分,也不知是哪里不舒服,总想要挣脱周子舒的束缚。短短一截路硬是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周子舒不堪其扰,弯腰一手揽住温客行的肩膀,一手从腿弯穿过,利落的将人打横抱起。


温客行突然两脚离地,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抱住周子舒。温客行身量不小,被这样抱着,鼻子再往前一些就是周子舒的腺体,清甜的茶香钻入鼻间,缓解了晕乎乎的难受。温客行蹭了蹭周子舒的胸膛,“阿絮……”


好不容易回了屋,周子舒将温客行放到床上,温客行在床上滚来滚去,一手还去扯自己的衣服腰带,胡乱之间竟也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形状小巧的锁骨,“好、好难受啊!这什么破衣服,我、我往常都不穿这个……”


“怎么反倒像是吃醉了酒,不像是信期。”周子舒狐疑的看了一眼温客行,两个丫鬟哪敢说话,只低着头立在一旁。


也不知温客行是不是听了周子舒的话,竟又自己摇摇晃晃的坐起来下了床,周子舒听到动静连忙回头,被温客行扑了个正着。


“我才!才没有吃酒呢!”温客行双臂挂着周子舒,噘起嘴嘟嘟囔囔的。


“那这满身酒味是怎么了。”


温客行知道周子舒嗜酒如命,便仰起头满脸骄傲,“这、这是我的香味啊!阿絮,香不香!”说着还把自己脖子后的腺体凑到周子舒鼻子下面,大有你不夸我不罢休的意思。


“噗嗤。”屋内的下人们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周子舒扫了一眼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下头掩盖脸上的笑意。


周子舒哭笑不得,好家伙,感情是被自己的信香醉倒了。或许这就是新婚之夜温客行所说的,信香特殊需要用药掩盖的原因吧。


香倒是挺香的,是甜甜腻腻的荔枝酒味儿,同这人一样甜,周子舒细嗅一番还能评鉴出这是一杯好酒呢。


“现在难受么?”


或许是离得远,温客行并没有直接进入信期,只是信香受到影响纷纷散发出来。温客行摇摇头,却不想晃得脑袋更晕了,“没、没事!”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马上要栽倒在地的模样,心里笑道,你这可不像没事。


“上床歇着吧,我帮你更衣。”


一听到这话,温客行立刻松开周子舒,往后一倒,双手双腿夹着被子,“不!不更衣!不要!”


周子舒见这人紧紧抱着被子,怕又要再折腾难受,只好妥协。


“好好好,不动你,你好生歇着吧。”


次日醒来的时候,温客行头疼得很。


“醒了?”周子舒端来一杯温水,“润润嗓子。”


温客行喝完了水才感觉喉咙里的辛辣缓解了些,吐了吐舌头,“我昨夜,是不是很丢脸、很难看啊?”


温客行问得小心翼翼,还抬眸瞧了一眼周子舒。


周子舒想起昨夜醉态,温客行生的漂亮,醉了也十分娇憨,谈不上丢脸,更说不上难看,于是诚实的摇摇头,“很可爱。”


温客行立刻红了脸。


“平常,若是信期,要怎么办?”


温客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啊?就……醉过去就好了啊。”


周子舒失笑,说的也是,就温客行这酒量,还没等到来势汹汹的信期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哪里还会被信期耽误。



周子舒病了。


得到消息的温客行匆匆往书房赶,却被韩英拦在门外。


“让我进去!我是大夫!”


温客行想要推开韩英,韩英苦着脸,“夫人!大人他、他不是……”


“走开!”


温客行突然生出一把力气推开韩英一头冲进屋里,刚一进屋就被浓茶的气味铺天盖地的拢了满头满身。


周子舒的信香是明前龙井,是最好的珍品。往常他身上总是萦绕着沁人心脾的茶香,不霸道也不香甜,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清淡冷冽。如今满屋子失去清甜的茶味,温客行甚至能觉出一丝苦涩。


的确,这哪里是病了,分明是信期到了。



次日醒来,温客行觉得动动手指都没有力气,想起昨夜被周子舒翻来覆去的摆弄,最后竟也被逼得“哥哥”、“夫君”叫了个遍,霎时羞红了脸。


周子舒睁眼便看到美人背对着自己,柔顺的长发将莹白的背脊若隐若现的展示出来,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夫人这浑身上下无一不美。”


“就连这处,为夫也是爱煞了。”


周子舒的手顺着优美的线条往下滑,捏了一把那小巧的臀.肉。温客行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回过头瞪他,眉梢眼角媚得带春。


“你这冤家!还要将我如何折腾,还不快起来!”


周子舒坐起身来,从背后揽住温客行,轻轻嗅着温客行的脖颈,“折腾了一夜,再睡会吧。”


温客行顺着他的力道靠进他怀里,两个人就这么肌.肤.相.贴。


温客行捉住周子舒往下滑的手,他就知道这人又要使坏。


“阿絮!你早就认出我是男子了是不是!”


周子舒挣动了一下手腕,暧.昧的摩.挲温客行盖在锦被下的大腿根。


“是,我四季山庄最善易容,你这点伎俩在我眼中根本不够看,我本想等着你主动坦白,谁知第二日你仍是穿着女装。”周子舒回想起新婚次日看到温客行时的视觉冲击,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觉着有趣可爱,便随你去了。谁知道后来你竟然真的扮女子上了瘾,日日梳妆绣花。若没有这次意外,你想要瞒我到何时?”


“我、我本意也不是瞒你……”温客行侧头蹭了蹭周子舒,满是撒娇的意味,“圣旨来得突然,本要嫁给你的是我的妹妹,可她自小与隔壁的臭小子情投意合,我这做哥哥的怎能眼睁睁看着她与意中人分别。”


话已至此,不需再多言周子舒也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亏得我!以为你喜欢温柔娇俏的女子憋了这么些天!”


“我唤你温温,你居然也应我哈哈哈哈,你当时的神情真是可爱极了。”周子舒握住他的手,回想起温客行说不上来的憋屈神色,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温客行抬起手轻轻咬了周子舒一下,很轻,没用力,最后叹了一口气,“我与你相处这些时日,本想找机会同你说明,可是我又害怕告诉了你,你会生气赶我走,我、我……”


周子舒亲了亲温客行的额角,怜惜的说,“乖乖别怕,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阿絮……”


周子舒握着他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与他十指紧扣,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看,你的信香是荔枝酒,我素来好酒。我的是明前龙井,你酒量不好,茶可解酒,咱俩是天赐的姻缘。”



自从与周子舒说开了,心里不再藏着秘密的温客行轻松了许多。


周府并没有因为夫人从女子变成男子而有什么变化,下人们对温客行也是一如既往。


换回男装的温客行比女装时多了几分俊朗,可是眼神里流露出的媚气却没有变。


温客行靠在窗边,点着一豆烛火,他手上拿着一卷书,许是看得久了累了,便用手指点着纸页一句句的读。


他本就不是棱角分明的相貌,良好的生活养出了圆润流畅的线条,饱满的额头足以让周子舒亲上好几口,秀气挺拔的鼻子尝尝被周子舒捏住以此来唤他起床。分明是一双杏眼,眼尾却微微上挑,只要稍稍逗弄就会染上羞色。


双唇小巧又饱满,泛着水色,是周子舒可以含在嘴里的程度。再往下是修长白皙的脖颈,藏在衣服下的锁骨甚至可以用来盛水。还有他纤细的柳腰,周子舒曾笑着说过“楚腰纤细掌中轻”,只消轻轻抚过便会轻颤起来,他柔韧极好,能折出各种过分的弧度。


灯下看美人,赏心悦目。


而周子舒看温客行,却看得欲.火中烧。


“读什么呢,这么认真?”


看到一半书被抽走,打瞌睡的温客行吓了一跳。


周子舒拿过书翻了几眼,竟是一本当朝策论,不由得笑出声来,“看这个做什么,都是一些无味的文章罢了。”


“你快去洗漱,我还没看完呢!”温客行站起身去夺,却被周子舒圈住腰。


温客行将书翻到一页,指着说:“这策论虽然无趣,但那都是别人写的,偏偏阿絮写的这篇大刀阔斧,针砭时弊,是极好的。”


“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年少心性罢了。”周子舒将书随手一扔,埋头在温客行脖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鼻间都是清甜的荔枝酒味。


温客行先是一愣,然后抱住周子舒,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这是怎么了,今日公事不顺?”


周子舒摇摇头,仍是埋在他怀里,“馋酒了。”


“胡、胡说八道!”温客行腾的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骂他,随后又小声的凑到他耳边,“还不快去洗漱,我累了可不等你。”


周子舒笑着站直身子,手掐了掐温客行的后腰,惹得他眼泛水光的瞪了自己一眼,“那可不能让夫人久等了。”



永安公主在周府受了委屈,气冲冲的回宫同皇帝抱怨。皇帝这才想起自己赐了婚,却连弟媳都没见过,最近又听说周夫人在筹备开医馆,心想一个坤泽这般抛头露面实在稀奇,趁着休沐心血来潮便换了身衣服往周府来了。


皇帝见了牵手走进来的周子舒和温客行,当即生了气。


“周子舒!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舒坦然的拉住温客行,直面皇帝的怒火,“如皇上所见,这是皇上赐婚给子舒的夫人啊。”


“放屁!”皇帝与周子舒是过命的交情,当即也不顾什么斯文形象了,一个茶盏摔到周子舒面前,“朕明明赐婚的是你和温家女儿,怎么会是个男人!周子舒,你竟然娶一个男人也不愿娶朕的妹妹!你让她的脸往哪搁!”


温客行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只被摔坏的青瓷茶杯,小声的同周子舒说,“这皇上与公主真不愧是亲兄妹,来咱家摔东西的脾气和物品都一模一样。”


“放肆!朕与周大人说话哪容得你插嘴!”


皇帝现在心情不好,逮谁吼谁。温客行憋着装了这么多天女子,也正是气性大的时候,当即嘲讽道,“皇上无缘无故上我家里来摔东西,我还说不得么!”


“你!”


周子舒揉了揉额角,站在二人中间,“皇上小心生气,气坏了可没人帮您批奏折。我同您解释就是了。”


“说!”


皇帝气呼呼的坐下来,想要端起茶喝一口摸了个空,想起自己刚刚摔了杯盏,温客行欠嗖嗖的冲他做了个鬼脸,被周子舒瞪了一眼。


“皇上,我与温家的亲事乃是父母在世时,由家师牵线定下的。当日公主请求陛下赐婚,步步紧逼,子舒才将此婚事说出。”


周子舒缓缓开口,皇帝点点头,“对啊,所以朕才给你俩赐婚的啊。”


“可是皇上,婚书上写着的,并不是我与温家女儿,更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只说是与温家坤泽定亲,分明是皇上误会了。”


周子舒老神在在的看着皇帝,皇帝再次心头火起,一拍桌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周子舒,你这意思反倒还是朕的错了?!我不管,你们这是欺君之罪!”


周子舒挑了挑眉反驳道:“皇上是因婚书才赐婚,婚书上写的是坤泽,老温就是个坤泽,何来欺君一说?”


皇帝气了个半死,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见周子舒紧紧握着温客行的手,挡在温客行身前,忽然冷笑一声,“子舒啊子舒,说什么婚书,分明就是你看上人家了吧!”


“对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皇帝眼珠一转,周子舒直觉这厮要搞事,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皇帝优哉游哉的摇着扇子,故作疑问,“诶我之前怎么记着有人说要让北渊和乌溪帮忙留意胸大腿长的南疆妹子呢,啊,是谁呢,是你吗子舒?”


温客行狠狠剜了周子舒一眼,那人却不为所动,“胸大腿长?不如等内子有喜了,皇上再来看看臣是不是娶了个胸大腿长的美人?”


皇帝从没见过杀伐果断的周大人这般不要脸,当即涨红了脸,“你你你!有辱斯文!”


周子舒歪着头冲皇帝笑了笑,“皇上有空关心我的夫妻生活,不如想想如何度过下一个信期吧。”


看着皇帝冒着烟落荒而逃的背影,周子舒开怀大笑。


“阿絮,胸大腿长?南疆妹子?嗯?!”


“诶!老温!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韩英!把书房给周大人收拾收拾,今夜周大人睡书房!”



周府要重新修缮房子这事皇帝是知道的,听完汇报也只是冷哼一声,给周子舒批了假。


温客行抬头看看刚刚挂上的牌匾,莫名的看了周子舒一眼,“怎么好好的房子又要重新修缮了。”


周子舒借口修缮府邸,拉着温客行到郊外的庄子住了一个月,再回来时周府已然焕然一新。


“这本该是你嫁过来之前就做的事,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会遇到你。”


周子舒拉着温客行往里走,轻轻揉捏他的手,温客行眨了眨眼,“啊”了一声。


“不知周夫人如今是否还愿意?”


周子舒这话没头没尾,温客行却明白他的意思,笑靥如花,眉梢眼角都带着爱意。


“我愿意呀!”


愿与卿结百年好,不惜金屋备藏娇


FIN


被ping了,重发一下

周哥和温妹的信香感谢 @十所 宝的友情提示!

对不起!给大家拖后腿了!

我好像不太擅长一发完QAQ

以后有机会再扩写一下orz

最后祝大家每天都有甜甜的爱情!


下一棒: @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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